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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英雄气短（第2页）

他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横刀将剑荡开来。

接着，他又反手劈了一刀。这翻手一刀实在是既快又重、霸气十足。若非江湖高手，这一刀就要大出血。颜初子反应奇快、抽刀架住。无奈大刀分量太重。受此一击，连退三步，才勉强站住脚，惊得他两眼发直。李白躲过一劫，扭身挥剑便劈。他的剑身本就厚重，家传的剑法里更有凌厉凶悍的劈法。加之刚才险些吃了大亏，心里恼甚，下手就更狠了。更要命的是，老张盖也抢上前来、刀尖从侧后逼住颜初子，正好与李白形成一夹角，把颜初子裹在了一块儿。而吴川的徒弟们，也已杀上前来。颜初子见偷袭不成，自个儿反陷入困境，急得怪叫一声，翻身刀剑齐上、软扭硬歪，妖气十足地生生从张盖和李白的夹击的细缝挤了出去。随后，他东倒西歪、朝那帮杀上前来的吴川的徒弟们一阵乱劈胡刺。一时血光飞溅。

吴川众徒弟个个好身手。

还是被这邪招吓着了。

刹那间纷纷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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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顿了顿脚。

他头有点晕。身子一晃。心头随后不禁一凛。他倒没被颜初子的妖招吓到。只是刚才颜初子那一通挤压，碰着了左胁部的伤处，疼得钻心。这一会儿用劲过猛，加之先前在“逍遥楼”失血过多，有些心慌腿软。

老张盖也极惊骇于颜初子的妖招。

他更担心李白。见李白此刻竟顿住脚，知道他的身体情形不太好。于是紧掠一大步，横到他身前。

此刻，前头有人大吼一声。

因了这吼声恶如炸雷，非同一般，颜初子顿住脚。随后，就见一大汉把枪一横、抢上前来。一个“铁牛耕地”、逼住颜初子。这招并不花哨，却极为实用、最显功夫。李白一瞧，正是吴川。

这吴川刚才就在他们身后，见状弟子们吃了亏，不禁大惊。先前，他急于搭救陶老大，只得扔了枪示信颜初子，准备徒手来接。不过城府甚深的他，还是留了一手。所以颜初子的那一剑，只是洞穿了皮袍，并没伤着他。眼下，已从人手里抢过长枪，转到众弟子的东侧，正要上来助阵。在外行看来，颜初子刚才这通乱剑毫无章法；其实错了。高手用剑，不在剑法在心法。吴川瞅得真切。颜初子的剑，已入化境。看似无法，却是更高的法。一旦化用到阵前，极其凶险，几乎无人可挡。吴川本来还想让众弟子放手一搏，夹击颜初子，多耗他的劲气。这会儿，瞅见众弟子胡乱败下阵来，李白、老张盖先后止步。于是只身上前，护住了众弟子的退路。

他准备单挑颜初子。

以实废虚。

李白见状，也上前一步、剑指颜初子。

老张盖“嘿嘿”一笑，也重又架起大刀。

可他毕竟老了，疲态尽显。

903

颜初子嫣然一笑。

恍如一声惊雷，吴川头皮炸了。

他打了个寒颤。冷起半身鸡皮疙瘩。

也不全是瞧见颜初子的妖魔怪样。这时，有人在院内先后点起火把。火光一团一簇。亮处人物分明。暗处不辩南北东西。明暗恍如隔世。明处是活的，活得泼辣有味。暗处是死的，死得一块一片全是腐败的尸骨气。吴川是个有心人。他更多瞧见的是死。透过死，瞧见更多的生。

知死才知生，这是他多年行走江湖的心得。

用命换来的。他见惯了。他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早年就是一个武痴。劲大心细。有灵性，又肯下死功夫。师从陶老三后，又别学多家。所用大枪，枪头比常人的长而粗。枪特重，有三十多斤。枪身是碗口粗、长一丈有余的一根老枣木。两头裹了一尺长的厚铜皮。十来年来，凭了这一杆枪，横行三秦和漠北，竟是鲜有敌手。近年其枪名尤盛，有人认为他枪法已到了独步天下的境界。其用枪既长且重；枪棍并用、变招极多，悍狠中稍稍一转，便是浑身的狡诈与凶险。一边是铺天盖地，一边却又铁针密缝，直令对手防不胜防。通常枪手凭得是马背上的功夫。而他马上杀气寒心，步战更有旁人没有的绝活，灵动异常。他被人伤过。有好几次，差点儿丟了性命。而他这杆枪，也是伤人无数，死人若干。混迹江湖，得见惯撕裂的伤口，见惯血污，见惯死。见惯了生命的奇峰突起，也见惯了生命的脆弱和渺小。

听见惯了。别人这么觉得。他也这么觉得。

可今儿对阵颜初子，不知是咋回事，他心里有的竟是慌慌的，怪怪的感觉。

他突然感觉手生。

愣是没一点把握。

这可从来没有过。

于是，他暗道一声“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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