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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罪与罚2（第22页）

拉祖米欣酒后吐真言，拉斯科利尼科夫并不打断他，一任对方滔滔不绝。

“啊，我昏迷不醒主要是天气憋闷，还有就是油漆味太刺鼻……”拉斯科利尼科夫解释。

“嗳！你不必说明。油漆的气味是一方面，还有哇，你都发了一个月的烧了，可以去问佐西莫夫啊。你现在能想象出那个可怜小家伙的沮丧情绪吗？他叹气，‘唉，人家伸个小拇指都比我腰粗。’听见没？‘人家’指的就是你呀！虽说有的时候他也尽使好心眼儿，但是‘水晶宫’对他而言，应该是印象深刻了。你知不知道，刚开始的时候你把他吓个半死。他怕得心直哆嗦。你的出现，又使他对那个可笑而荒谬的念头深信不疑。结果你小子赢了，给了他迎头一棒！让他恨不能臊死。你真棒！哼，对这些人，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真遗憾当时自己没有身临其境啊。不过，他这会儿可候着你的光临呢。还有波尔菲里——他们打算与你见面的想法非常迫切。”

“只是，他们，凭啥以为我疯了？”

“唉呀，哥们儿，你这是误会了我说的——也许是我没讲清楚……令他吃惊的是你只敏感于那一点，当然目前这个谜已解开了……彻底清楚后……你当时快要气炸了……不行，我看来醉得……谁有他的小算盘拨拉得清？你听我讲，他呀，就是老琢磨精神病，他非常热衷于此。你，不必太往心里去……”

双方相对无言。稍后，拉斯科利尼科夫开口：“我实不相瞒，听我告诉你，我此刻从一个刚刚去世的官员家出来。我为他家倾囊而出。还有，我的脸颊，被人亲吻的唇痕还在，假设我是个杀人凶手，亲吻我的这个人也一定会……我还记得，我也见到了另外一个……头戴装饰着红羽毛草帽的……哦，对不起，我又开始胡说八道了……你知道的，我没什么气力，来，帮帮忙，对，搀着我……好，快到楼梯了……”

“喂喂！你没什么事儿吧？”拉祖米欣心慌意乱。

“别担心，没大事儿。还是头昏脑涨，关键是我总娘儿们似的优柔寡断、多愁善感……哟，快看哪！那是怎么回事？”

“怎么啦？”

“你没发现？瞧，我的房间里有亮光，是灯光，瞧啊……”

此时他俩正位于女房东的房间门口，果然看到从拉斯科利尼科夫的房间里闪出亮光。

“嘿，怎么回事？是不是娜斯塔西娅？”拉祖米欣猜测。

“她睡觉早啊，怎么可能这个时间还到我的房间去……无所谓了，爱怎样就怎样吧！我告辞了！”

“哎，哥们儿，说好的嘛，由我陪你回去。”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是决定此时此地跟你道别。来，握握手，再见吧。”

“罗佳，你——没出什么事吧？”

“有什么事啊！走啦。你能替我作证啊——”

于是，他俩往楼上走，拉祖米欣忽然心里一惊，莫非，佐西莫夫判断有道理——“也许，是我忽东忽西瞎聊，把他的心思搞得乱七八糟了吧？”他们走到房间门口，房间里的说话声时断时续。

“哇！这是怎么搞的？”拉祖米欣大叫起来。

拉斯科利尼科夫上前一步推开门，而他并没有马上进屋。房间里他的妈妈还有他的胞妹，已在此等待很久。真是的，怎么就偏偏疏忽了她们呢？怎么会想不到她们来这儿呢！唉！好像就在今天吧！曾经耳闻她们前来这里的，可关键时候还是疏忽了。此时，娜斯塔西娅还没有离开，她一定在她们等他的那段时间里描述了有关他的一切，说他“就在今天逃了，而且下落不明”。她肯定形容他重病在身，细致讲述他病的样子，比如说口齿不清啊，思维混乱啊等等，结果，带与他妈妈和妹妹的除了忧虑、担心就是泪水。

拉斯科利尼科夫刚站在门口，扑向他的首先是一个喜出望外又激动不已的大叫，随即是亲人的拥抱。他呢，却突然动弹不得，僵尸一样地定在原处，任凭妈妈和妹妹一会儿大笑一会儿痛哭地搂他、亲他，叫他，他却麻木不仁——之后，他踉跄了两下，终于，跌在地上，昏死过去。房间里又是惊恐万分的喊叫与哭泣——这时的拉祖米欣飞奔而来，使劲把倒地的病人抱到沙发上。

过了片刻，他渐渐睁开眼睛。

“哦，别担心，不要怕。”拉祖米欣安慰着他的妈妈和妹妹，“没什么大碍，大夫检查了，说他恢复得非常快。他已经好了！这不，他已经苏醒了……哦，请拿杯水……”

他说着用力捏着杜尼娅的手腕，直把她捏得生疼：“看啊，他真的没事儿。”

于是母亲与妹妹对眼前这位热心肠的拉祖米欣实在是感激不已，甚至对他心存敬仰。

刚才娜斯塔西娅也讲过，她们的亲人——罗佳，卧床不起的那阵子，就是这个“热情又聪明的小伙子”常在这儿照顾。他对于当时的罗佳，其重要意义简直不可估量。母亲与女儿杜尼娅说悄悄话的那个夜晚，已经有人把拉祖米欣称为“聪明小伙子”了，她不是别的什么人，就是拉斯科利尼科夫的妈妈——普莉赫里娅·亚历山德罗芙娜·拉斯科利尼科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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