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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2页）

问：商鞅和韩非，怎么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呢？

答：就因为他们的法，是&ldo;王法&rdo;。既然是&ldo;王法&rdo;，当然只维护君主的统治，不保护人民的权益。比方说，商鞅被诬告，有&ldo;辩护权&rdo;吗？没有。韩非被谋杀，有&ldo;保护法&rdo;吗？也没有。他们死前，既没有公开审判，也没有辩护律师。为什么没有？就因为他们的法是&ldo;帝王之法&rdo;，不是&ldo;人民之法&rdo;嘛！所以，法家的&ldo;法治&rdo;，决不是真正的&ldo;法治&rdo;。他们的&ldo;以法治国&rdo;，和我们今天的&ldo;以法治国&rdo;，也决不可以相提并论。也因此，在讲到法家的时候，我一贯主张要说&ldo;法家之法&rdo;或&ldo;法家的法治&rdo;，以免混淆视听。

问：能不能换一个词呢？

答：我是把法家所谓&ldo;法治&rdo;称为&ldo;律治&rdo;或&ldo;刑治&rdo;的，但不容易被人接受，同时也有不便之处，就先不换吧！总之我们要记住，法家是&ldo;法中无人&rdo;的。

问：什么叫&ldo;法中无人&rdo;？

答：就是没有保护人民群众合法权益的立法精神，也没有这方面的相应条款。这是法家之法最根本的问题。

问：其次呢？

答：立法太严，执法太苛。比如商鞅规定，但凡不务农而经商，或者干农活不卖力的，老婆孩子都要被收为官奴。治安的要求，则是乱扔垃圾都要受肉刑。难怪商鞅一天就能杀七百人，有的是理由嘛！

问：暴政啊？

答：当然不是什么&ldo;仁政&rdo;，但也不是&ldo;暴政&rdo;，至少法家自己不承认。因为韩非的说法，是&ldo;仁暴者，皆亡国者也&rdo;，也就是仁政、暴政都要不得。

问：那该叫什么？

答：苛政。比方说，有一次韩昭侯酒醉睡着，管帽子的小吏给他盖了一件衣服，结果是管衣服和管帽子的都被杀头。前者的罪名是失职，后者的罪名是越位，统统该死。

问：是够苛刻的。

答：苛政猛于虎，老百姓还是受不了。

问：还有吗？

答：有。比如在法家&ldo;祖师爷&rdo;管仲的统治下，人民没有迁徙和改变职业的自由；而按照韩非的主张，人民甚至没有思想言论的自由。韩非有句名言，叫做&ldo;禁jian之法，太上禁其心，其次禁其言，其次禁其事&rdo;。

问：什么意思？

答：禁其事，就是不准乱动；禁其言，就是不准乱说；禁其心，就是不准乱想。

问：既不能&ldo;乱说乱动&rdo;，更不能&ldo;胡思乱想&rdo;？

答：正是。众所周知，现代法治的原则，是只禁止某些（不是一切）行动，不禁止思想和言论。可是韩非他们刚好相反。首先要禁的，就是思想。

问：怎么禁呢？

答：把所有的思想文化遗产都消灭掉，同时把所有的知识分子读书人也都消灭掉，只留下国家法令和政府官员，谓之&ldo;明主之国，无书简之文，以法为教；无先王之语，以吏为师&rdo;。这不就是&ldo;焚书坑儒&rdo;的理论基础和指导思想吗？

问：哼！所以说法家思想是&ldo;臭鸡蛋&rdo;嘛！

答：但是里面也有&ldo;骨头&rdo;，也有可以抽象继承的东西。

看出&ldo;制度比人可靠&rdo;是法家的深刻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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