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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答：对付官员，当然也可以用&ldo;法&rdo;，而且应该用&ldo;法&rdo;，这个没有问题。问题是官员的身份特殊。我们知道，老百姓是纯粹的&ldo;民&rdo;，手上没有&ldo;公权力&rdo;，一个&ldo;法&rdo;就足以对付。官员手上却是有权的。这就麻烦了。比方说，他以权谋私怎么办，犯上作乱又怎么办？这就要有办法暗中防范，暗中对付。韩非教给君主的办法，就是&ldo;术&rdo;，即权术谋略。

问：就是说，用权术和谋略来私下里对付官员？

答：当然。这一套，绝不能公开。所以韩非说，术，是必须&ldo;藏之于胸中&rdo;的。而且，还必须藏得严严实实，这样才能&ldo;潜御群臣&rdo;。潜御，就是暗中驾驭。一个&ldo;潜&rdo;字，道破了所有的天机。

问：法呢？

答：正好相反，必须公开。因为&ldo;法&rdo;是对付大多数人的，&ldo;术&rdo;则是对付极少数人的。所以，法，越公开越好，要让人民群众无论贵贱贤愚都知道；术，越秘密越灵，就连最亲近最宠信的人也不能得知。这就叫&ldo;法莫如显而术不欲见（现）&rdo;。

问：一明一暗？

答：是。刑罚是公开的明控制，权谋是私下的暗控制。

问：明用法，暗用术？

答：对，而且两手都要硬。韩非说，君主无术，就受制于人；民众无法，就犯上作乱。这就叫&ldo;君无术则弊于上，臣无法则乱于下&rdo;。

问：看来，术与法，无非是统治的两手嘛！

答：是啊！所以韩非说，术与法&ldo;皆帝王之具也&rdo;。不过，君主能够用术用法，还因为他有权有势。所以，势的作用也不可小看。势立威，术驭臣，法制民，它们都是人君手中的&ldo;刀&rdo;，故曰&ldo;三刀&rdo;。

问：什么&ldo;刀&rdo;？

答：既是指挥刀，也是杀人的刀，韩非称之为&ldo;杀生之柄&rdo;，即生杀予夺之权。

问：我看是三个臭鸡蛋。

答：不过，那&ldo;鸡蛋&rdo;里面，恐怕也有&ldo;骨头&rdo;。

第十六、鸡蛋里面也有骨头

问：你说法家&ldo;鸡蛋里面也有骨头&rdo;，有根据吗？

答：还是请你先谈谈，为什么在上篇文章里，你说法家的主张是&ldo;臭鸡蛋&rdo;吧！

问：好吧！说实话，我听你讲法家，越听越不是滋味。什么明的暗的、软的硬的，又是奖惩赏罚，又是威势权谋，表面上&ldo;以法治国&rdo;，实际上&ldo;玩弄权术&rdo;。说到底，不就是为了维护君主帝王的专制独裁吗？这真是奇臭无比！

答：你说得对，但也并不奇怪。我们前面不是早就说过吗？儒家是&ldo;文士的哲学&rdo;，墨家是&ldo;武士的哲学&rdo;，道家是&ldo;隐士的哲学&rdo;，法家是&ldo;谋士的哲学&rdo;嘛！所以，儒、墨、道三家都可以&ldo;为天下谋&rdo;，惟独法家，却一定只会&ldo;为君主谋&rdo;。这是法家区别于前三家的根本之处。而且，也正因为如此，法家最成功，同时问题也最大。

问：为什么最成功？

答：因为当时的任何政治主张，都只能通过君主来实现。法家的主张既然能够为君主谋取利益，当然最对君主的胃口，也就最能够成功。

问：为什么问题最大？

答：因为他们心里只有君主，没有别人。

问：任何别人都没有吗？

答：没有，包括他们自己。在法家设计的政治方案中，是连保护自己的环节都没有的。结果，献刀的是法家。被君主拿来祭刀、试刀的，也是法家。商鞅、韩非，都如此。他们的死，我在《先秦诸子百家争鸣》一书中有详细介绍，这里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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