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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请停车（第5页）

“首先要考虑杀人动机是什么，如此说来，凶手和司机估计没有太多接触；猜他是个知识分子，但又有如此罕见的作案手段，实在让人很是费解，他不为财不为色，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他是一只鬼，一切事情就好解决了。”方小贝困惑地看着我。

“也许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一只鬼。”我神秘地回答。

“我相信是鬼做的。”方小贝说，“其实我当售票员的时候，每当过那一段路，就经常上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有的一脸惨白，一声不吭，有的身上带着鲜血，目光呆滞，你要问他打票，他就从身上掏出一张冥币……”

“呵呵，现在社会真是什么人都有，还美其名曰是行为艺术……”我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和方小贝告辞后，我再次翻阅了下当年的新闻报道。

当时许多记者的疑问还是很有建设性的，一个记者说，“那个案子很可能是一个被公交车队辞掉的司机师傅干的，他之前是从部队专业的，技术和身手都十分好，但就是爱喝酒，闯了几次红灯被开除了。”还有个记者说，“那个案子是殡仪馆的人干的，目的就是为了多赚点火葬费，还可以贩卖一点人体组织什么的。”

我觉得不无道理，但我还是去了一趟公交车站。

站里十分崭新，估计和当年完全两样了。但人事变动估计不大，我问了一些领导关于方小贝的情况。

没想到，许多人都对方小贝的名字嗤之以鼻。

“哟，是那个小狐狸精啊！”一个卖票的老太太说，“她当年可真迷了不少人啊，你知道她的外号叫啥吗？叫‘方便面’！为啥？因为人人都能泡呀！”

“不对！”一个在门口卖黄色报纸的老头子插嘴，“后来大家都叫她‘公交车’！为啥？因为人人都能上呗！哈哈哈！”那老头子十分龌龊地笑了起来。

许多领导更是表示刚刚上任，对以前的事情不大理解。

我的采访陷入了僵局，难道真的写一篇连环公交杀人案是僵尸所做的灵异报道出来？

我落寞地坐上了一辆公车，开着笔记本，却敲不出一个字来。

这几年来，矿山一带发展很快，已经成为一个新兴商业圈，而那图书馆附近更是文化小中心，公交车上时常可见背背包的学生和打扮得无懈可击的白领。

一个小时后，公车到了师范大学门口。

学生们都陆续下车了。

我还沉浸在杀人的案子里无法自拔。

“咳，咳……”有人碰了碰我的肩膀。

我夸张地跳了起来，原来是司机，他满脸都是大胡子，看过去蛮凶的。

“你是个记者？”他狐疑地看着我。

“嗯……有什么可以效劳的？”我友好地问。

“我，我想和你谈点事情？”

“关于那个……”我做了个捉笔写字的动作。

就这么一个轻微的动作几乎让大胡子要晕了过去，他浑身瑟缩着说，“其实，其实方小贝是真的疯了。”

“你说什么？”

“你知道吗？方小贝来我们车站前在一家外企当高管，被老板给包了，后来被老板娘知道了，大闹了一顿，就被赶出公司了。她只好来当售票员，她那么漂亮，自然很多人追她。但那个老板偏偏还爱着她，不准任何人碰方小贝一个指头，于是他就请了职业杀手，把那些司机们全杀了……”

“那后来为什么连环案突然中止了？”

“傻瓜！那个老板在中国投资失败，回国了呗！而且方小贝后来也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大胡子说。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递了一只香烟，“多谢哥们，抽一口。”

大胡子欢喜地接过烟，和我暧昧地笑了笑。

下了车，我走进师范大学里的体育馆。

我迅速把笔记本藏在卫生间的隔板，从包里取出一件运动装，一个鸭舌帽。

等我再走出来的时候，手上的手机上有一个红点在飞快地跳动着，那个大胡子果然有问题！

刚在递烟的时候，我已经在大胡子的身上放了一个小型跟踪器了。

作为一个记者，我对人有一种天生的敏感，我可以从他面部的细微表情判断他是否在撒谎。而且，长期从事司机，尤其是公交车司机的人的手掌下方肯定有厚厚的茧，而他手上的茧比较薄，即便开了很久的车，也不过是开私家小车。所以我判断多年前，他未必认识方小贝，就算认识，他也是在为了掩饰什么而撒谎。

我跟踪着手机上跳动的红点，七拐八弯，大胡子终于在一个巷子尽头停了下来。我取出耳机戴上。

一个浑厚的男人的声音，“事情办的很好，这是你的酬劳。”

“谢谢黄老板，谢谢黄老板。”大胡子鸭公般的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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