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文学网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171章 罪与罚2（第20页）

“呀呀呀！”她击着手掌，大着嗓门，“我是这儿的房主！听说你的男人，喜欢醉酒的男人，让马蹄子给踏掉了小命儿？还不赶紧弄到医院去呀？”

“阿玛莉娅·柳德维戈夫娜！有必要提醒一下您，最好三思之后再开口。”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扬着头，神态自若，傲视着女房东，她从未在这个女房东面前卑微过，这一刻，她依旧恪守着这种自尊所带给自己的好心情。

“请您注意，我最后一次纠正，我不是阿玛莉娅·柳德维戈夫娜！记住！我叫阿玛莉——伊万！”

“不对！你就叫阿玛莉娅·柳德维戈夫娜！你以为我会学列别贾特尼科夫之流，听呀，这家伙的窃笑声已传进来了！（门外果然有说笑声：‘嘿！听听，吵架呢！’）我没有你们那么会低三下四地阿谀奉承。我决定叫你阿玛莉娅·柳德维戈夫娜一辈子！即便我根本无法弄明白你讨厌我这样称呼你的理由。想看到什么？谢苗·扎哈罗维奇就要断气了！快关紧这房门！挡住那些打算过来添乱的人！再说一句，就是叫他死也总得还他个清静吧。否则，哼，明天总督先生必定对你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我不逗你玩，我嫁出去之前，就跟公爵先生很熟悉了，谢苗·扎哈罗维奇给他的感觉也非常不错，蒙他几度热情相助。谁不清楚啊，我老公的朋友遍天下，尽是些个有头有脸儿的！就是他太好面子，平时难得去麻烦人家。不过，你瞧（她一指拉斯科利尼科夫），人家这小伙子真叫大方热心肠，出钱帮我们！是我老公的忘年交，为人处事方面没说的！怎么样，我的阿玛莉娅·柳德维戈夫娜……”

她的话速极快，偏偏是她自己的大声咳嗽干扰了她自己的连珠妙语。躺了许久的那个奄奄一息的伤者，已睁开眼，哼哼出声音，一定是伤口疼的。她顾不上自己的猛咳，伏下身去照顾他。伤者辨认着眼前的人，他还不能立刻弄清这些人的真实动机和身份。他费力地喘息着，艰难地吸气和吐气，细密的冷汗布满他的额头，血从他的唇边流出。他死死盯着拉斯科利尼科夫，并不知道这是何人，显得局促紧张。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一看，不禁泪流满面，伤心地喊：“看呀，全是鲜血啊！上帝呵！这胸口，没有一处不是伤呀！”她立刻又命令般地说：“谢苗·扎哈罗维奇，来，轻轻地动一下，快把内衣脱掉！”

马尔梅拉多夫对她恢复了些记忆。

“我要见神甫！”他沙哑着嗓子。

“命运哪！真折磨人啊！”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疲惫地头倚着窗子，声音里充满了痛不欲生的绝望。

“叫神甫来！”片刻，那个生命垂危的人又竭尽气力求助。

“找去了！”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一字一顿强调着。

他安静地，无声地，用那双布满恐慌、畏惧的、孩子般的眼睛四下搜寻着她。看她重新站在他身边了，他渐渐平稳一些，但稍顷，他的眼光定在了正躲躲闪闪吓得直哆嗦的他最疼爱的小女儿莉多奇卡身上，而孩子也一脸稚气、又心神不定地盯着他。

他十分不安地朝她招招手，“哦，哦……”似乎有话想讲出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冲他大声问。

“脚——脚——她的脚——没穿鞋——”声音不十分清晰但毕竟能让人听懂，他神经质般盯着小女孩儿的一双赤脚。

“还说啥呀！”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气急败坏地嚷着，“她没穿鞋，为什么，你不是不清楚！”

“咳，救星可到了！”拉斯科利尼科夫看见进来的大夫兴高采烈。来的大夫是个瘦小而干净的德国老头儿。他警觉地观察了一下环境，开始为伤者检查。他先认真察看了伤者的头部，号了脉搏。伤者的老婆协助大夫撕开血淋淋的衣衫，于是伤口完全暴露在人们眼前。右胸腔肋骨骨折；而左胸腔，即心脏所在处，呈现的是带有瘀痕的内伤，为马蹄用力踩踏的结果。胸部除了血就是伤。大夫一脸严峻，吸了口冷气。刚才警察告诉过他，这人被马踩伤后又被车轮轧了而后还被没有停下的马车又向前拖了十来米。

大夫轻声问拉斯科利尼科夫，“不可思议，居然还能苏醒！”

“什么意思？”

“已经没救了。”

“再试一试，努把力！”

“没用了……伤得太厉害，又在头上……即使，采取一些措施，或许……其实也是徒劳的。就剩这点气力了，超不过十分钟，肯定撒手人寰。”

“您，大夫您有必要采取措施吧？哪怕赌一把呢。”

“嗯……不是不可以。但咱丑话讲在前面，这并不能挽回他的生命。”

匆匆忙忙走来一个干瘦的小老头儿，这个花白了头发举着圣餐的小老头儿正是神甫！伤者被抬到这里之前，他已被警察请过了。他坐在大夫闪开的位子上，他们彼此心领神会地对视着。在拉斯科利尼科夫的恳求下，大夫勉强同意先不离开。

神甫开始为作者祈祷了，人们自觉地腾出空地。时间不长，祈祷仪式结束。气如游丝的伤者对眼前的一切是模糊不清的，偶尔地，他不知所云地哼哼几声。他老婆一手拽起呆坐着的那个小男孩，一手抱着女儿，走向角落，同孩子一起跪下。女孩儿还是浑身哆嗦不止，倒是那个小男孩儿，触地的膝盖是裸露的，小手慢慢举起不停地画十字，膜拜的时候，额头一次次磕着坚硬的地面，但他浑然不觉，仿佛这是他的一个游戏片断。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感，但泪珠还是扑簌簌地掉下来。她边为丈夫祈祷着，边顾及一儿一女，帮着儿子拽拽不整的衣衫，又给女儿露出皮肤的肩头遮上块小头巾。除了做祷告的这个房间，其余的地方涌入充当看客的人更多了。

听了妈妈的嘱咐跑去通知姐姐的波莉娅匆匆跑了回来。她使劲从过道的人丛中挤进这间屋，找到妈妈：“路上碰见姐的，她来了！”然后也照着妈妈的样子跪下。这时候，一个女孩的身影悄悄地凸现在这个房间。她的衣着是廉价的，但又妆扮得妓女一般妖艳而轻佻。她穿了一件不知被转了几道手的色彩艳丽的绸子衣衫，衣衫的后摆长长的，像条大尾巴；下面的钟式裙肥肥大大、直直愣愣，占据了一大片空间。随手还带着那把纯属累赘的小雨伞。她的这副装束一下子降临在这个贫穷、血污与死亡交织的气氛中，显得实在滑稽而不适宜。她瘦小的脸庞被头上斜戴的那顶用红艳艳的羽毛装点的草帽遮掩着，表情夹杂着惊慌不安，浅蓝色的眼睛大大的，却显得有点呆滞。这就是找来的姐姐，索尼娅。她身材瘦弱矮小，不太像她十八岁左右的实际年龄。她急急忙忙赶路有点气喘，先是难为情地在门槛外向里张望，看看神甫又看看其他的什么。而后，尽管她不愿听但还是不得已听到了人们对她的议论。她将头埋下，匆匆跨过门槛，也仅仅停留在门口。

祈祷仪式之后，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回到丈夫身边。她感激地冲着临走前嘱咐并劝慰她的神甫点点头，但一看到眼前的孩子，“你说，我如何打发他们？”她又显得烦躁而冲动。

“请坚信上帝！他是仁慈博爱的！”神甫说道。

“仁慈的上帝，哈！可他怎么不分些爱给我们啊？”

“啊，这不过是种因果报应。也是命运的安排。”神甫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当然是报应。”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手指着苟延残喘的男人。

“请相信，上帝会惩罚那些制造不良后果的人们，起码会使他们在金钱方面予以偿还的……”

“不！”卡捷琳娜·伊万诺芙娜大声打断神甫，“我才不要什么偿还！瞧啊，这家伙喝得烂醉，然后昏头昏脑地往马蹄下面爬！他给这个家除了灾难之外还能带来什么！为了换口酒，他把家中能拿去换酒的东西几乎偷光了！这家，他自己、包括他老婆——我，统统地抵押给了卖他酒喝的酒铺子！现在他快离开这个世界，感谢仁慈的上帝！这下苦难的日子终有盼头了！”

“可是，人之将亡，其言也善。您应该以宽恕的心来待他，否则……”

她继续手脚不停地伺候着她的丈夫，喂他水，帮他把枕头垫舒服，又轻轻用毛巾拭去他的汗水和血迹……不时地还搭讪几句。而听到这儿的她，一下子狂冲向神甫。“你在废话连篇！全是没用的废话！什么宽恕？谁宽恕谁？假如今天不出这档子事儿，他还会跟往日一样醉得七倒八歪地到家，然后就昏睡过去。我呢，为了不使他那穿得又脏又臭的衬衫脏臭下去，就得深更半夜替他洗涮干净，还有孩子们的衣服……抓紧时间洗干净了，挂到外边晾起来，快干时，再把那些破衣服一件一件缝补整齐，这样第二天，他跟孩子们才会换上干干净净的衣衫……而我呢，彻夜未眠地干了个通宵！究竟要我怎样来宽恕？你说！”

突然，又一阵持续的、剧烈的猛咳阻止了她的言语，她用手帕掩住嘴，裹住痰，神甫看到她咳出的是血！随后她用手死死压住前胸。神甫无言以对。

马尔梅拉多夫就要熬到最后一刻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把他老婆盯住，好像要给她说什么，看得出，他试图说话，但迸出来的只是不清楚的单个字。她的老婆非常明白他要说的内容，于是一声断喝：

“住嘴！我知道你打算说啥！没用！”

马尔梅拉多夫把仅有的几个字一一咽了回去，他又将眼光锁定在门口的索尼娅……

“谁呀？她是谁？”他用尽全身气力，呼哧带喘地问。他想挣扎着坐起来。

从超级兵开始无敌  傅太太这个位置换人了  矮脚猫米读  华夏盘龙村徐长生  夏妤晚傅觉深  苏染霍奕霆  别跑，我是来追债的！  龙神殿林辰  神医狂龙秦天  林辰李可卿林灵儿  替嫁新娘：隐疾冷少宠上天  高浩许妍  唐羽唐三系统  重生甜妻九爷我要套路你  莫忆涵厉少霆  瞳术时代：开局觉醒至尊重瞳  君如明月我似星灵曦  亿万豪宠掌中妻  秦天许思洁  顶流大佬眼里只有我